別人的眼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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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人的眼睛  (圖文: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)

每次跟妙姨聯絡,總有個心理準備,又要聽她逢人又提起的過往,也因為這樣,沒有幾個人喜歡跟她相處,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,總是在每次與她聯繫的時候一次又一次耐心的聽著她的故事。

 

妙姨嫁得很好,當初她的婚禮是鎮上的大事,她嫁給了城內的大戶人家,婚禮的氣派讓親朋好友都知道她嫁進了豪門,每次她回娘家總是一個又一個禮物的發送,非常的有面子。

 

然而,妙姨嫁到豪門的日子並不是那麼的順遂,即使,夫家非常的有錢,但是為了訓練媳婦未來可以撐起整個家業,夫家對妙姨的要求卻從來沒少過,每天她要煮一家十幾口的餐、照料多病且脾氣暴躁的公公、為了傳宗接代一個孩子又一個孩子的生,她甚至不能出遠門,她也沒有花錢的自由,回娘家的大包小包,都是婆婆給她為夫家爭面子的。

 

然而,她還要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懷孕及老公一次又一次的『逢場做戲』,她總是要面對一個又一個老公外面的女人來家中討個『名份』。

 

她疲累、她痛苦、她也心碎。

 

她的婆婆卻常常告誡她,:『很多女人想著當我家的媳婦,只要妳好好的做、乖乖的,我會幫妳顧著妳的地位。』

 

因為婆婆的這一句話,她努力的傳宗接代,她努力的煮飯、炒菜、洗衣、擦地,她努力的從公司的小妹開始打雜做起到管理公司帳務,她照顧一家大小三十幾年,在公公生病的時候幫忙抽痰、打針、清洗大小便。

 

就這樣過好幾年,孩子一個個拉拔長大,老公也因為生病而玩不動了,她送走了公公,幫中風的婆婆打理一次又一次的糞便與擦澡十幾年後,在她婆婆往生之前,聽到從婆婆口中說出那一句:『阿妙呀!其實妳真的算是一個好媳婦。』

 

那是妙姨的婆婆三十幾年來第一次稱讚她,也是最後一次,而為了那一句話,妙姨每次逢人就提起,就好像她這三十幾年來的付出與努力,其實,就只是為了等那一句話。

 

妙姨逢人就說她過去的付出,逢人就說她婆婆臨終的那一句話,而那一句話就好像奠定了她在家中的地位一般,拿來壓著她的老公跟孩子,也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宣揚著這些話,讓外面的人知道她在那個家中的地位。

 

我常常在想,妙姨為何總是要活在別人的眼睛下面,如此在意的別人的看法?

 

但是,回頭想想我又何嘗不是如此,出門的時候太心急一不小心穿著涼鞋去參加告別式的時候,擔心的別人會不會覺得我穿得太不得體?

 

愛上一個小我四歲的男人的時候,擔心著不知道別人會如何想?

 

衣服穿不出自己的風格,卻怕穿出去的衣服不得體、給別人不好的印象。

 

跟別人談一個話題,回去反反覆覆的後悔,一次又一次的想:『我講那些話,大家會不會生氣?

 

當要爲自己的人生做某一些決定的時候,我依舊在意著親友的眼光,甚至陌生人的眼光。

 

這種用別人的眼睛鎖住自己的痛苦,在我的人生中,我努力的想擺脫,它卻像鬼魅一樣如影隨形的跟著我。

 

我痛苦著我跟妙姨一樣把別人的眼睛,看的比自己的心還重要。

 

我是一直當了母親之後,為了孩子的一切,我才把別人的眼光遠遠的拋在腦後,為了可以隨時可以跟女兒在公園裡面玩沙、追跑,我穿著耐髒但不好看的衣服,不管自己是不是看起來像幫傭。

 

為了可以隨時隨地的親吻孩子,我從孩子出生開始再也沒有擦過口紅,甚至滿臉疲累的出門。

 

為了可以隨時的跟著孩子的腳步,我幾乎沒有穿過衣櫥內的裙子與鞋櫃中的高跟鞋。

 

然而,有一次,當我帶著孩子出去吃飯,孩子為了想要某個桌面上的東西,而爬上桌子的時候,同桌的一個長輩卻說:『吼~妳不乖,妳看!老闆在看妳了?

 

那時候,我真的很震撼,孩子乖不乖?守不守規矩干老闆什麼事情?

 

後來發現,這樣的場面一次又一次的發生,不管跟哪些人出去,總有人告誡著孩子:『吼~,你看!服務生姐姐在看妳了?』,『隔壁的阿姨在看妳了。』

 

那時候我才真正的知道,我們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,從小被教導『在別人的眼睛下過日子』

 

在哪個地方,該有哪些行為,是該教孩子去看場合做事情,而不是因為有人看。

 

在哪個地方,用哪種音量說話,是該教孩子如何在公共場合給予別人該有的尊重,而不是怕別人罵。

 

在哪個地方,穿哪樣的衣服,是該教孩子每個場合的禮儀跟禮貌,而不是怕別人笑。

 

這些,是教孩子尊重群體生活中的規則,在群體中得到別人的尊重,也懂得去尊重別人,不是只是屈服在別人的眼光中去做。

 

為了別人的一句讚美,讓自己一生中都活不出自己的價值與快樂,那不是一種成就,那也不是一種偉大的犧牲。

 

親愛的女兒呀!

 

媽媽不會告訴妳:『不要玩沙,玩到髒西西的,別人會說妳是個野孩子。』

 

媽媽不會告訴妳:『不要這樣,大家都在看!』

 

媽媽不會邊讓妳從小畏懼別人的眼光、畏懼別人的看法,卻在妳每次要上台表演、上台演講害怕的時候,說妳:『這有什麼好怕的?幹嘛怕別人看?怎麼這麼放不開?

 

親愛的女兒呀!

 

這一生當中,妳該看的是自己的心,而不是別人的眼睛。

 

當有人告訴妳︰『吼~大家都在看妳了喔!』

 

身為妳特異獨行的媽媽我,會高興的告訴妳:『既然大家都在看,那麼,妹妹!我們站起來唱歌跳舞吧!

 

 

 
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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