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這件事沒做好?還是我不好?

是這件事沒做好?還是我不好?(圖文:超級富有的幸福幸運女Antonia Wang)

小時候,我常常挨罵,在被罵的過程中我很會在心中反駁,我常常被媽媽罵虎頭蛇尾,什麼東西都學一半,什麼東西都做一半,我也常常被罵脾氣差,更常被罵的就是不用功,粗心大意。

即使我心中有一百個反駁,但是,即使如此,我慢慢的把母親罵我的話變成了我對自己的自我認知,每次我覺得職場有問題該換個職場時,我會想到我媽媽罵我的虎頭蛇尾; 每次當我看許多細節表單的時候,我會忘記我的眼睛無法好好對焦,只相信母親說的我就是個粗心大意會寫錯表單的人。

因為這樣的原因,當我當媽媽的時候,我一直覺得不打不罵不威脅恐嚇才是一個好母親,因此,我一直在找出不用打罵威脅,卻能讓孩子懂的方式,孩子不懂才會犯錯,那我就想盡辦法讓孩子懂,因此我研發了很多的教案,但是,我卻發現我的不打罵讓人誤解為,孩子所有的行為都是對的,即使他出手打媽媽。

我看過因為母親過度打罵而身心受苦的人,我也看過那滿頭花白,生意有成的大老闆級長輩在母親的葬禮哭的跟個孩子一樣,他哭著說:『再也沒有人打我罵我,說我做錯了。』

 

因為一直用許多的方法讓孩子懂背後原因與原理,孩子不覺得我在罵他們,所以我一直沒有去深思,打罵與被打罵之間,有哪些細節的思考是有誤的。

 

後來,去年在學習動機營,一個孩子跟我說:『我媽媽都說我很懶,我就是一個懶孩子。』,那時候我才理解,不管孩子還是我,都卡在一個共同點,媽媽罵的是行為,而我們把行為跟人牽扯在一起。因此,看到孩子這樣的卡點,我不管這個教案根本不在營隊內既定的計畫,還是馬上插入了一個教案,孩子如果一直卡在行為跟人扯在一起,那就糟糕了。

 

那時候的我終於知道了,媽媽罵我虎頭蛇尾,其實是希望我做事可以有始有終,盡量地把一件事做好;媽媽罵我字寫得醜,不是我爛,而是希望我可以把字寫好看一點,以後寫作文的時候,有許多的印象加分;媽媽罵我寫字跟鬼畫符一樣沒有筆順,是希望我建立筆順習慣,以後寫字做思考整理的時候,可以我想馬上寫出來。

 

當我以為媽媽罵的是我的人的時候,我會否定了我自己,我會很受傷,我也會很難過,甚至會覺得很痛苦。

只是當我成為媽媽之後,我才意識到身為一個媽媽因為在意才會要求,因為害怕才會罵,而罵的是行為,而不是我就覺得這個孩子本身爛透了。

我會罵的背後動機是希望孩子改變行為,而不是讓他沒有自信,我不罵的原因是為了讓他有自信不自卑,不是讓他以為他的所有行為都合法合理,可以侵犯別人。

兩者都不能搞混了!

於是,我幫營隊的孩子做了一張表格,去測試看看他們怎麼面對父母罵他們的這件事,怎麼解讀與看待。在孩子的心中,媽媽罵我字寫得醜,到底是在說我不好,還是在說『這件事沒做好』?媽媽要的是喜歡罵人,還是媽媽要的是『你把這件事情做好就好。』

拿到所有孩子的回答之後,我才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,原來,身為一個為了焦慮孩子,不惜把自己從荳蔻少女變成一個獅吼大媽,那種犧牲,孩子根本不知道原因。

營隊最後我在家長座談的時候,跟家長一一的分析營隊時間對孩子的觀察,也讓父母看懂孩子的每篇回答背後卡在哪樣的認知,我教那些父母回家要反覆做一個教案。這個教案就是父母反覆犯錯,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,都曾經有一段時間,我反覆在犯錯,我去睡覺了,客廳跟廚房的電燈燈火通明,孩子生氣的說:『喔!媽媽都沒有關燈。』

我會說:『謝謝你告訴我,不然我們家就損失很多錢付電費了。』
最後,我也會問他們:『你們罵媽媽是希望我以後不要忘記了,還是在罵我這個媽媽很爛,想要換一個媽媽?』

孩子們都會很受不了的說:『只是希望妳下次不要忘記了,沒有人說妳爛啦!』

原本要搭1211的車,我會看到1210就招手,興沖沖地要跟人家上車,孩子們會唸我:『喔~麻~這是1210啦,不是我們要搭的車,看清楚好嗎?』,我也會說:『你們對我不耐煩的罵,是希望我小心不要粗心大意搭錯車,還是在說我就是個粗心大意的爛媽媽?』

有時候,換我嚴肅地罵了,我後續會問:『媽媽是說你爛,還是希望你把事情做好?』

甚至我也會問:『你覺得媽媽為什麼從來沒罵過別人的孩子不專心,講話挑釁?』,孩子會說:『因為別人的孩子不專心跟講話挑釁,妳不會在意,但是妳在意我們的安危。』

我慢慢地藉由我問他們生氣的理由,幫他們釐清罵人與被罵的時候,到底在說『這件事沒做好』?還是在說『你不好?』,接續又該怎麼做?媽媽是本身就喜歡罵人,還是媽媽要的是『你把這件事情做好就好。』

孩子是給媽媽的修行,在孩子身上,我才終於理解了當初所有的被罵所產生的自信心崩落,其實是親子之間少了一種認知,少了對罵人與被罵之間的共同認知。

現在的我,慢慢也試圖的在被長輩罵的過程中,去看懂他們罵的到底是什麼。

____________________
#法佈施


延伸閱讀